「璧雪」——月似雪 共白头 长相守(一)
文案:
我这一生,竭尽全力的争取,不求回报的守护,什么都已试过,无不望洋兴叹,徒劳无功,可能我连城璧注定与爱情无缘。
直至与你邂逅,我知道了,爱情被回应的感觉原来这样浓烈,满足。
如此,何求?今世若还是护不住你,我定颠覆这世界,为你陪葬!
文案:
飘飘何所似,天地一沙鸥。
一身尘土而来,满手血污而归。
如果连城璧是恶人,那他傅红雪又是什么?
罢了,何必在意,正邪又怎样?我只需知道,
你的存在便是上天对我最大的馈赠。
正文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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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结束了……他好像恍惚记得她说,她爱过他。
——如果璧君还能活着,就算是假的,我也愿意相信。
——罢了,结束吧……
——谁?把什么东西往自己身上撒?
—— 哪里来的小鬼,敢对我动手动脚!
——他是什么人,为什么要盯着我看?
——唔……好疼……怎么回事?我不是……死了么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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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红雪,看来今天咱们走不了,这人还要观察观察。你也知道,我这两下子和琳琳还是比不了,能不能救活实在没有把握。”叶开检查了一下,随口说着。
傅红雪习惯的应了声。江南这一路上,不长眼向傅红雪寻仇的人不少,敌众我寡,并且招招致命,几个月下来,就算傅红雪和叶开都不是凡俗之辈,也难免伤人,偏偏傅红雪只执着于全身而退,无心伤人,每每不小心划伤了人,都一定要治好了才安心,所以,疗伤药叶开一直都随身带着,以备不时之需。
说实在的,行走江湖,叶开的三脚猫医术倒还是说的过去。不过,这半途捡回来的人伤势实在是太重,废了他不少力气才把身上见血的地方包扎完毕,转手预备处理脸上的伤,忽然,叶开的手顿住了,试探着手下剥开黑白相间的散发,凝神一看,叶开狠狠一愣,立马惊得舌头都打了颤:
“红雪,你快来看看……昨天我一定是没睡好……”
这张脸分明是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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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到连城璧睁眼时,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,他动了动身子,眼前对焦,感受着手下真实的触感和身体一阵阵的酸痛。现在他确定了,他真的还活着。
呵,老天啊,你莫不是在戏弄我连城璧么!缓和了一会儿适应了此刻的状态,连城璧试探着挣扎起身,却被一只横在身前的手截住了动势。
“阁下伤势未愈,要到哪儿去呢?”叶开一只手扶住连城璧,一面缓缓问道。
连城璧的脸色黯了黯。到哪去?他自己也不知道。
忘川谷一战,他苦苦维持的君子的面具彻底撕掉,萧十一郎和风四娘还活着,那么连城璧的真实嘴脸,不出三日整个江湖便会传的沸沸扬扬。他等着被人唾弃,沦为众矢之的,如今天大地大,早已没有他的容身之处……
想到这儿,连城璧觉得身心俱疲,于是放弃挣扎,就着叶开的力道靠了回去,打量着四周。环视一圈,入目是一片片层层叠叠的石壁,壁岩上还带着淡淡的绿意,偶尔有山风呼呼吹过,他这是......在山洞里么?
转头看向自己,衣裳不知道去哪了,取而代之的是件黑红相间的袍子,彩云纹绣,镶嵌护甲,侠气十足。衣服有些紧,他的胸口半敞开着,里面是厚厚的绷带,隐隐约约渗着血迹。
“那么阁下从哪来?”看这人来者不善,叶开并不指望人家能答复自己。不过,这么奇怪的人长成这个样子,出现在他们的必经之路,还是要调查清楚为好。
“从地狱来。”连城璧嘴角一撇,语气冷淡中透漏着丝缕阴邪之气。
叶开轻轻一笑,哦?有趣:“在下走南闯北20余年,还从未见过地狱的模样。”
“你不会想见的。”
“你又不是我,怎么知道我不想见?”
“没有人会愿意。”
“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愿意,没有兴趣?”
连城璧轻蔑一笑:“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”
“我这人就爱打听奇人奇事,这世上没有我叶开到不了的地方,没有我叶开解决不了的人。在下叶开,树叶的叶,开心的开,不知阁下怎么称呼?”
“与你无关。”如今连城璧这名字,也是提不得了吧。
“我看阁下这伤,莫不是与人结仇,被人追杀导致?”叶开继续试探道。
“与你无关。”
“那你总该说点什么吧,毕竟,我们刚救了你。”
“那又怎样?”连城璧不耐烦道。这人到底有完没完,真是聒噪,我有求你救我么?
叶开倒是丝毫不受连城璧这生人勿近的气场影响,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:“不管怎么样,阁下筋脉受损,我们已经尽力替你修补,头上的外伤也不甚要紧,看起来疤都不会留下 ,只是内伤实在严重,内脏已经移位,失血过多。在下有位医家的朋友,所以对医术也略知一二,依我的拙见,在伤势好转之前,还是不要有太大的动作为好。”
这张和傅红雪一样的脸,叶开治疗起来自是格外小心。
“多此一举,我决心赴死,你又何必救我。”连城璧对他的话充耳不闻,看都不多看一眼。
“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叶开皱了皱眉头,“我们萍水相逢,能够救下一条命便算是缘分,阁下又何必抱有这么大敌意。”一句区区小事不足挂齿还未出口便被堵在嘴里,叶开觉得,他拿不准这人。
连城璧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哀伤,再开口时,声音都嘶哑了几分:“这世间多的是无缘无故的恶意,你该习惯。”
叶开笑了笑:“即是江湖中人,又有几个是干净的。我看公子衣着服饰,应该是大户人家,我们从北方南下,并没有听说有门派没落,公子落难,不是被人追杀,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?”
这次连城璧并没有作答。沈璧君临死的一席话,就算是他幡然醒悟,自我了断,就算由于先前吸收各路门派积攒的内力过深,侥幸未死。但他此前已然入魔,戾气还是难以消退,对于这样莫名其妙的关心并不感冒,对于像叶开这样多话的也很是反感,加上破损的身体随着意识清醒传来的振振不适,现在的连城璧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懒得搭理你,爱干嘛干嘛去的不友好的气息。
“叶开,你说完了没有。”一道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。很显然,如傅红雪这样不懂世故的人也觉得叶开这样贸然追问是失了礼数。
适可而止的道理叶开还是懂的,更何况他原本也没指望过三言两语能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,也不能急于一时,于是暂时放过了连城璧,就着傅红雪的话题打岔道:“我说红雪,这不会真是咱娘失散的儿子吧,你说模样像也就罢了,怎么这脾气也和你没差?”
连城璧一阵迟疑,这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人。目光随之顺着叶开挥手的方向落下,打量起不远处另一侧树下盘膝而坐,仿佛没有存在感,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少年,绕是他见多识广处变不惊,也是为之一愣。
只见眼前这红衣少年,相貌竟然与连城璧有八分相似,眉眼具是刀削斧劈,二十出头的样子,相信用不上几年,与现在的他也能是八九不离十了,与自己不同的是,少年多了些青涩淡然,冷艳如冰雪寒梅,连城璧一时竟移不眼。
傅红雪抱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寒刀,淡淡的回视一眼,眸瞳冰冷,像他的刀一样冷。
叶开眼尖的捕捉到了连城璧面上稍纵即逝的吃惊,看起来不像演出来的,难道他们这样貌真的是巧合不成?天下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么?就让我再来试一试你:“红雪,看样子天也快黑了,不如你来陪陪这位公子,我去找点吃的来可好?”
“小心。”傅红雪神色没有变化,淡淡吐出两个字来,算是回应。
得到回应,叶开又简单嘱咐了两句,便独自离开了。
他并没有走远,也不是去打猎。既然要长途跋涉,总会备下足够的干粮,叶开临走时顺手带走了傅红雪的刀。傅红雪生的实在是绝艳,在大漠中多年,皮肤仍然如雪般白皙,少了外衣塑形更显单薄,没有刀在手,小小的局挫不安都写在脸上,这样一个人实在是迷惑力极强,你说他武技超群,刀法如麻,呵,谁信呢?
叶开刻意留下连城璧与傅红雪独处,若是这人真另有目的,那么他在暗处自然更容易能看得明白,他也不用担心傅红雪的安危,以傅红雪的身手,就算没有刀,难道还怕一个病号不成?至于担忧连城璧从傅红雪这活冰块嘴里问出什么,更是不必要。
果然,叶开一走,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,他们两个本身都不是多言的性子。此刻,连城璧闭目调息,傅红雪更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,他只是静静看着这张和自己相像的脸出神。
原以为这人身上的伤是被人追杀导致,但从刚才他们的谈话来看,难道是他自己自伤么?
那么他到底经历过什么呢?以至于厌恶生命,他的经历,会和自己相似么……还有这样貌,莫非,他们真的有血缘关系?
他想不通,也不会开口询问,就这样安静坐着,如果此时连城璧睁眼瞧上一瞧,定会觉得这样的傅红雪意外的乖巧。